當最后一節非遺課的下課鈴聲在營東社區活動室響起,看著孩子們手中捧著自己繪制的蘇扇、小心翼翼養護的生態瓶,以及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紅色文化筆記,我忽然意識到,這場跨越三個社區的志愿教學活動,早已不是簡單的知識傳遞,而是一場雙向奔赴的成長。作為團隊中的課程統籌與文案記錄者,我既見證著課堂上的生動瞬間,也在幕后的瑣碎工作里,讀懂了志愿服務中“付出”與“收獲”的真正含義。

最初接到任務時,我負責的核心工作是串聯起三個社區的課程邏輯,讓分散的知識點形成有溫度的教育鏈條。衡悅社區以“生態”為關鍵詞,龍橋社區聚焦“傳統文化”,營東社區則融合“紅色基因、非遺傳承與科技前沿”——看似獨立的主題,實則暗藏“人與自然”“傳統與現代”“精神與物質”的深層關聯。為此,我需要提前與三位主講人逐課打磨內容:和顏欣雨老師梳理蘇州生態智慧課的脈絡,將“桑基魚塘”的古老智慧與現代垃圾分類實踐結合,讓抽象的“生態未來”變得可觸可感;提醒楊宏老師在生態瓶制作課上多準備一份材料,避免孩子因操作失誤產生挫敗感;在顧靜雨老師的蹴鞠課里加入“蘇超球員訪談片段”,用孩子們熟悉的場景拉近與傳統體育的距離。這些看似細微的調整,實則是希望讓每個社區的課程既保留專業性,又能貼合不同年齡段學員的認知節奏。
課堂之外,我的另一項工作是記錄與傳播。帶著相機穿梭在三個社區的活動室,成了我每天的日常。在衡悅社區,我拍下孩子們趴在窗邊觀察生態瓶中苔蘚生長的側臉,鏡頭里,陽光透過玻璃瓶折射出細碎的光斑,與楊宏老師講解“生態平衡”時的手勢重疊;在龍橋社區,蹴鞠課上孩子們奔跑的身影與顧靜雨老師示范古法踢法的專注神情,被定格成動態的視頻片段;營東社區的紅色文化講堂上,黃文宣老師展示的淮安革命老區照片前,有老人悄悄抹淚的瞬間,也有孩子舉手提問“為什么他們要犧牲自己”的稚嫩聲音。這些素材被我整理成圖文稿,發布在團隊公眾號上,有家長留言說:“原來社區里藏著這么生動的課堂,下次一定要帶孩子來。”這時我才明白,記錄不僅是留存回憶,更是讓志愿服務的影響力走出活動室,觸達更多人。
但志愿服務的重量,遠不止于“做了什么”,更在于“感受到了什么”。在營東社區的非遺課上,當黃文宣老師教孩子們制作淮安茶馓時,有位白發老人主動走到臺前,說自己是茶馓制作技藝的第三代傳人,愿意分享獨家手法。那一刻,課堂變成了代際對話的場域,孩子們眼中的好奇與老人臉上的自豪交織,讓我忽然懂得“非遺傳承”從來不是博物館里的標本,而是在這樣的互動中自然流淌的生命力。而在“文明禮儀大家”課上,劉思妍老師帶孩子們做心理小游戲時,有個內向的男孩突然舉手:“老師,我現在知道怎么跟同學說‘對不起’了。”這句話讓我想起課前為設計游戲環節,和劉老師反復修改方案的夜晚——原來教育的發生,往往藏在這些被精心打磨的細節里。
作為團隊的“粘合劑”,協調突發狀況是另一份隱形的責任。龍橋社區的蘇扇DIY課上,原定的宣紙材料突然缺貨,我立刻聯系附近的文具店緊急調貨,來回奔跑的十分鐘里,顧老師用“扇面構圖小知識”穩住孩子們的注意力。當我抱著一摞宣紙沖進教室時,孩子們齊聲喊“謝謝姐姐”,汗水浸透的后背仿佛也變得清爽。衡悅社區的生態課結束后,有個孩子遲遲不肯離開,說想再聽一次“太湖治理的故事”,我蹲下來陪他翻看課程筆記,直到他媽媽來接時,他舉著筆記說:“媽媽,我以后要保護太湖。”這些瞬間讓我明白,志愿工作的價值,既在于順利完成計劃,更在于用真誠回應每一個意外的需求。
回望這段經歷,我做的或許只是課程表上的批注、相機里的光影、緊急時刻的奔跑,但這些瑣碎的片段串聯起來,卻讓我觸摸到了社區課堂的溫度。在衡悅社區的生態瓶里,我看到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;在龍橋社區的蹴鞠場上,我看到傳統文化的現代表達;在營東社區的紅色講堂與科技課上,我看到精神傳承與時代進步的共振。而我,既是這些場景的參與者,更是被教育的對象——教育從來不是單向輸出,當我們試圖為社區帶去知識與溫暖時,社區也在用它的包容與活力,教會我們什么是責任,什么是成長。
離開社區那天,有個孩子把自己畫的蘇扇送給我,扇面上歪歪扭扭寫著“謝謝”。這兩個字或許就是對這段經歷最好的注解:我們付出的是時間與精力,收獲的卻是比任何獎狀都珍貴的信任與成長。而這份感悟,終將成為未來前行時,心中最溫暖的光。